瑞

【长得俊】是你就好了

纯脑洞 纯虚构 /暧昧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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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一）
已经是雨季开始的第五天，尤长靖坐在电脑前一直却歪着头望向窗外，厚重的乌云压在整座城市上空，雨下的猛烈而又畅快。中央空调完全隔绝了外面的湿热空气，隔了一堵墙的会议室里，几名员工正激烈讨论着正准备进入面试的求职者们。
“长靖，快到面试时间了，一起去会议室吗？”林超泽拿着一沓简历打断了尤长靖的愣神。
“诶好的，我马上来，你先去吧。”尤长靖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突然坐正，看到是林超泽后又重新放松，“昨天晚上在改新产品的策划，没怎么睡好，叫你的助理帮我也泡杯咖啡，记得加双份糖双份奶。”
“那么甜的咖啡还有意义吗？”林超泽一边碎碎念一边带上了办公室的门。

去会议室的路上路过自动贩售机，尤长靖看到一个高大的男生蹲在角落里，出于人道主义精神，他走上前拍拍男生的肩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
男生大概不太喜欢陌生人的触碰，猛的一下抬起头，吓了尤长靖一跳。
“没事，就是快要面试了有点紧张。你也是来面试的吗，在前面的走廊右拐签到。”
虽然是看上去冷漠的外表，但是语气却是很温柔，尤长靖没有再多说什么，只是点了点头，向会议室的方向走去。

连着面试了几名不太合心意的应届生让尤长靖的脸色愈发难看，林超泽注意到好友眼中密布的红血丝，还是决定让他先回去休息。尤长靖没有拒绝，眯着双眼低头走出了会议室，在门口撞到了人也没有回头。
猛然的撞击让攥着简历的男生侧过了身，却没等到一声抱歉，只看到略微佝偻着的身影被快速挪动的步伐拐进了另一条走廊。他皱紧了眉，紧盯着脚上崭新的皮鞋，上面赫然出现了带着花纹的灰印。
“唉算了，刚刚他还安慰过我，怕是刚刚面试失败了才这么不注意。”男生平复着心情，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将鞋重新仔仔细细地擦干净。
匆忙逃回办公室的尤长靖已经止不住眼里的泪水，睡眠太少导致他原本就敏感的眼睛更加干涩，长时间撑着便会不自觉的流泪。在休息室洗了脸，滴了眼药水，尤长靖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领口，重新走向会议室。

第二天难得的假期让尤长靖睡了一个好觉，即使面对周一的早上心情也很不错，哼着歌走向办公室的路上依旧笑眯眯地跟路过的员工打招呼。大概是年纪相仿，员工们对他也没有太多敬畏，除了工作外反而大家更像是朋友一样相处，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尤长靖天生和善的娃娃脸的帮助。
林超泽昨天发短信说给他聘了一个助理，尤长靖路过很久没人进入的助理办公室时犹豫片刻，还是准备简单打扫一下，因为公司不大，平时的卫生都是自己负责自己的区域，但是也不能让新人一进来连个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。
就在尤长靖拿着抹布踩在椅子上准备把书架上面擦一下的时候，助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，两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，沉默地对视。
“你上次是来面试清洁工的？”打开门的人突然开口，正是前两天尤长靖碰到的男生。“你好我叫林彦俊，以后我们就在一家公司工作了。”大概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话不太礼貌，男生，哦是林彦俊又补充到。林彦俊看着面前傻愣愣盯着自己的人，眼睛还是红红的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，不知道怎么做才好，他虽然看上去是凶了点，但是应该还没到吓人的地步吧。
被灰尘眯了眼的尤长靖硬逼出了两滴眼泪让眼睛好受一些，然后淡定地摘下橡胶手套，从椅子上下来径直走向林彦俊。在小男生无辜的眼神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。
“你好，我叫尤长靖，以后你可以叫我尤经理。”

“完了，我刚刚居然把经理认成了清洁工。”林彦俊一边清理房间一边头疼，揉乱了原本规整的黑发，“怕是在公司的日子不会好过了，算了，只要不要辞退我就好。”他刚毕业就好运的被录取到这家新兴的公司了，若是被辞退怕是很难在短时间找到称心的工作。
而回到办公室的尤长靖也眯起了眼，林超泽作为自己近十年的挚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人，而完全不经他同意就将人插在自己身边怕是也没安什么好心眼，看来需要好好地找他谈谈了。

（二）
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大半个月，林彦俊担心许久的被炒鱿鱼并没有发生，尤经理除了工作时要求严苛一点外其他时候都算好相与的人，偶尔还会带上他去饭局改善改善伙食，这已经让他十分感激了。近几天全公司似乎都在为一个项目全力以赴，加班到深夜几乎是常态，作为新上任的小助理，当经理还在赶工时林彦俊只能帮加班的大家订订宵夜，打印打印材料，隔段时间再为经理送上一杯咖啡。
说来也奇怪，咖啡里加双份糖双份奶真的可以提神吗？林彦俊顺手帮自己也冲了一份经理同款咖啡。仅仅是喝了一口，也让他有些发腻，虽然平时他也很爱吃甜食，但这杯咖啡已经有点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。将剩下的咖啡喝掉后，林彦俊一边大口喝水一边翻起了尤经理给他的资料。
没翻两页，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，林彦俊匆忙合上文件，做贼似的接起电话。怕打扰正在工作的经理和其他同事，他一边小声应和着电话那端的母亲一边向楼梯间转移。母亲对他背井离乡一个人北上工作的事十分担忧，不停的交代着细细碎碎的小事，从新鲜的蔬果怎么挑到冬天的大衣怎么洗都要从头到尾顺一遍。每周至少会接到一次这样的电话，林彦俊已经很习惯了，反正没有什么事做，他也就耐心的听母亲把话说完。
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，母亲已经把最近家里发生的趣事都讲完了，就在林彦俊快要结束通话的时候，母亲突然轻声的说，“楼下那孩子快结婚了，你下个月回来一趟吧”，说罢顿了顿，叹了口气，“你真的没可能……”
“妈，对不起，但是我真的，没有可能跟女生交往。”
林彦俊说完后也沉默了，电话那头母亲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些，又渐渐缓和下来。
“也行，至少我们不能骗人家女孩。你还有工作吧，妈妈不跟你聊了，要是缺钱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啊。”母亲匆匆挂断了电话，他并没有忽视掉母亲刻意压着的哭腔，只是让母亲伤心的人就是他自己。
尤长靖刚刚结束一阶段的工作，想要再喝杯咖啡的他发现自己的小助理并不在办公室，冲咖啡的过程中却听见在茶水间旁边的楼梯口隐隐有说话的声音。出于好奇，他探身看了看，却正好听到林彦俊的话。
看着小助理弓着身子坐在楼梯上的背影，尤长靖的眼中有些意义不明的味道，他安静地离开了楼梯间，回到办公室，却只是对着落地窗外依旧炫目的灯光愣神。

（三）
终于结束了大项目的那一晚林超泽异常的兴奋，毕竟这是他们几个人创立这家公司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了，他带着几十个员工直奔平时聚餐的地方，承诺公司报销吃饭唱歌一条龙。
尤长靖平时也跟大家很合得来，吃饭时就推杯换盏喝的微醺，大部队集体转移到ktv后，他就坐在角落里昏昏欲睡。林彦俊虽然是新人，但工作做的比较杂，各个部门的人都认识不少，这时候正跟着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，平时看起来冷漠的脸一笑起来柔和了不少，甚至带着几分傻气。
“本来就是个孩子啊。”尤长靖眯着眼看着林彦俊大笑的样子，“还有酒窝，酒窝真好看。”酒精让视线变得虚幻了起来，在同样曚昽的灯光下让人也有一种飘浮的不真实感。
“尤哥喝醉了吗？起来唱歌啊！”平日里跟尤长靖关系不错的员工突然开始起哄，尤长靖晃了晃头，拿起桌上的冰水喝了几口，清醒了一些。
“唱歌唱歌，你们想听什么？”
他坐在房间里唯一一个立麦前，一只手抓着麦，一条腿伸着，灯光从一边打在脸上，将他的侧影清晰的刻画出来。
林彦俊被躁动的众人掩着，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前方笑着的人，柔软的卷发，清晰可见的睫毛，垂下的眼睫遮盖着清澈明朗的笑意。他突然有些口干，顺手拿了杯水喝，低头却发现正是尤长靖喝过的那杯，又像做贼似的偷偷放了回去，脸上略微消下去的红晕却再次涌了上来。
那边的尤长靖已经开始唱了起来，虽然是被大街小巷唱到烂熟的情歌，他却有着些自己的味道。下面的员工听的也很投入，甚至开始跟着节奏挥着双手。林彦俊看没人注意到他，悄悄拿起了手机，对着尤长靖拍了几张照片后又迅速收起了手机。即便并没有人在看他，他也不安地环视了一圈。
尤长靖唱完一首歌就下台了，员工们喊了几声安可后看他没有继续唱的意思也不再扰他。正被拉着接着玩游戏的林彦俊余光瞥到尤长靖出了包间的身影，不知为何就拒绝了身边的邀请，绕开还在挥洒激情的人群，推开门走了出去。
然而包间外只有一条不见人影昏暗的走廊，林彦俊顺着走廊走了下去，却一直没有看见尤长靖，走到了尽头后正准备往回转，却听见有人在叫他。
“林彦俊，这里。”
尤长靖从走廊尽头的安全门间冒出一只手。
林彦俊打开安全门，还算宽敞的楼梯间里开了一扇窗，尤长靖在窗台上摆了从包间里带出来的啤酒和小菜，坐在一边吹风。
“出来干嘛呀？”尤长靖问。
“出来找洗手间，尤经理。”
尤长靖低声笑了一下，递给他一瓶啤酒，“私下还是叫我尤哥吧，尤经理听上去太老了。”
林彦俊应下了，却没有再开口。两个人在沉默中喝完了啤酒，然后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灯光。
最后还是尤长靖带着他回去的，包间里的人已经醉的醉睡的睡，林超泽和几个没喝酒的员工正在清理现场，看到他们开心的不行。把醉倒的同事抬到沙发上的时候，林彦俊发现包间和旁边的洗手间连通的门，他想起那声嗤笑，不由得又红了脸，好在没有人在意。

回到家里的林彦俊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照片，脑袋里全是楼梯间里呆呆看向窗外的尤长靖，他的头发微微翘起，眼睛里是整个城市斑斓的灯光，仿佛静止了一般的画面，却让他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。
唔，或许有些事情开始不可控了。

（四）
自从上次的ktv偷拍后，林彦俊发现自己对尤经理的一举一动都在意了起来。原来工作中沉稳大气的尤长靖也经常会对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发呆；原来他经常看上去泫然欲泣是因为他的眼睛很敏感；原来尤经理也有对工作问题束手无措的时候……原来尤经理，也这么受女生的喜欢。
午休的时候，几个女员工拥着其中一个围在尤长靖的桌前，问他要不要晚上跟她们一起聚餐。林彦俊将助理办公室的门打开一条缝，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，听到女生雀跃惊喜的声音时悄悄的缩回了头。原来尤经理，也是喜欢女生的吧。

临近下班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了，尤长靖推开助理办公室的门，只看到耷拉着脑袋的林彦俊正在收拾材料。
“别收了，快下班了，一起去聚餐吧。”
林彦俊本想着拒绝，但是想到尤长靖要单独跟几个女同事一起吃饭，心里没由得升起一股烦躁，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，点头应了下来。

脱离工作后的尤长靖更像是同龄人圈子里的团宠，几个女同事围着他嬉笑打闹，他也好脾气的一直笑着。林彦俊跟几个作陪的男同事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沉默的吃着饭，几个男同事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尤长靖，他却只想把那只放在尤长靖肩上的手臂拿下去。
饭局接近尾声，尤长靖去洗手间时一个女同事也在其他人的怂恿下往洗手间走去。林彦俊也接着离席，跟上前面两个人。
“尤哥，等会有时间跟我去喝杯咖啡吗？”女生嗫嚅了半天，拦住了从洗手间出来的尤长靖。
尤长靖看上去并没有很诧异，跟平时一样淡淡地笑着拒绝了。在确认走廊尽头的小脑袋离开了之后，对着看上去有些沮丧的女生说：“对不起哦，我有喜欢的人了，而且你们是新进入公司的可能不知道，我喜欢的是男生。”
女生略略有些惊讶，但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，朝他躬了躬身便小步跑走了。
看着重新绕到远处再向洗手间走来的林彦俊，尤长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，眼睛也弯成了两道缝。
“我送你回家吧林彦俊。”

“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林彦俊。”
林彦俊心里一震，手里的安全带扣了三次才扣上，虽然抱着想要跳车逃跑的心，但是等他回过神来，车已经开在了路上，尤长靖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。
“没……没有啊。”
他似乎比刚刚准备告白的女生还要胆怯，毕竟这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，尤其是暗恋对象是个直男的时候。直男往往会对喜欢自己的男生产生排斥感，而林彦俊很怕尤长靖就这样开始远离他。
“那你还在我唱歌的时候偷拍我？”
完了，居然被发现了。林彦俊心里在咣咣撞墙，表面上却还要强装镇定，“没有没有，只是尤哥唱歌的时候很有范，觉得很酷所以拍了下来。”
“那你在楼梯间偷看我呢，还有刚刚偷听别人跟我说话？”尤长靖似乎心情很好，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打着节拍，大概心里正哼着歌。
林彦俊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，换做被其他人发现他或许还可以保持镇定，但是面对尤长靖他只会越来越紧张。他藏在心里不堪的小秘密，终究还是要被另一个当事人发现了吗？
“是我太八卦了，对不起。”
听到这样的回答，尤长靖反而沉默了，林彦俊也低着头不敢说话，等待着他的数落。

没过多久，车慢慢停了下来，两个人却依旧沉默地坐在车里。
“既然不喜欢我，那我就只好继续等了。”
还是尤长靖打破了僵局，说出的话却让林彦俊更加不知所措。
车里的空气像是凝结了，压在两个人的声带上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，一个没有回应，一个没有打算继续说话。尤长靖看向窗外三三两两的行人，看似喧闹的氛围被车窗完全阻隔，一边的林彦俊依旧压着脑袋，昏暗中的瞳孔慌乱地不知定在何处。终于，他像是鼓起了勇气。
“尤哥，你能再问我一遍吗？”
“问什么？哦，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林彦俊？”
“是。”
简单的一个字像是耗尽了他的所有勇气，林彦俊打开车门飞快地跑了出去。
尤长靖一个人坐在车里，不知在想着什么，突然笑眯了眼。
是，就够啦。